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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六十七章、皇後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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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陣寒風襲過,抖落了積滿了枝頭的白雪,重重墜落。

容善的步子未停,伴著身旁的皇後,慢慢悠悠的向前踱著步子。

心中,隱隱已知皇後口中的那個女子是何人,只是,她卻未答出口。還是裝著不知吧。

“她千裏而來,進得宮之後,可謂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,陛下的眼中除了她,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女子,讓這後宮多少女子嗜嫉成性。然,卻也只有她,將陛下的一片深情視而不見。本宮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麽,只是覺得她傻,世間女子,唯一求得,不正是一段良緣,一個良人麽?為何都送到了她的眼前,她卻不要。”

良緣、良人?可惜,那卻不是她要的,自然送上門都不會理會。

只是如此想來,冰玄卿之母,到的確是一個癡情女子,一生深情,直至最終,都未盼出個結果,真不知該說她是癡,還是傻!

“唉——只可惜了一個如花似玉,傾國傾城的女子,便這般抑郁而終了,本宮雖嘆惜,亦不同情予她,本宮同為女子,也想得陛下的寵愛,在這皇宮內苑,最不需要的,便是同情與心軟,否則便只有死路一條。”

她的話,讓容善忍不住一顫。

她知,這皇宮是何等的可怕,只聽著皇後如此說著,便已覺心寒不已,然卻又為何還有那麽多的女子,想著法子進得宮來,最後卻換得了後悔一生。

“他打小便是被一個品性溫良的妃子照料,陛下還道是為了他好,他卻不知,那個妃子在這吃人的宮裏頭連自個兒都顧不了,又如何去顧及他人的孩子。那孩子受了多少苦痛,本宮都知道,亦知道他心裏恨著陛下,只是本宮不能幫他,幫了他,便是害了本宮自己的孩子。”

容善的心一緊,引得心口隱隱作痛起來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
她,是為了什麽心疼?

今日,這宮裏的人,為何皆要提到冰玄卿的過往,她千辛萬苦才在心中築下的高墻,只不過短短幾個時辰,便要被這些人兒推倒了嗎?

不,她的心,不能再為了他,而起絲絲漣漪,否則,她定然也會後悔終生。

“娘娘是正宮,太子之位自然是娘娘所生的皇子,皇後娘娘該是高枕無憂才是。”她終於開了口,只是說了句無關痛癢的話兒。

只是,這話並未安撫到身旁之人,反而引得她停下了步子,站在一簇被雪壓彎了腰身的矮樹旁,側過了身子看向她。

“瞿雲是有祖規,傳大不傳小,而本宮的皇子只是排行第二,想必你不知吧?”

第二?那便是二王爺冰玄寒。

她怎就未想到呢。

雖說平日裏她從未關心這些事兒,亦是刻意不去打探,然,適才見到二王妃與皇後行於一道,她便該驚覺了才是。

容善抿了抿唇,不語。

“呵呵,本宮知道,那些話兒,無非便是一些奉承話罷了,本宮看,依你的性子,能說出這些話來,也著實為難你了,只不過你記著,也可告訴冰玄卿,本宮雖是一介女流,只是為了皇兒,那皇位,只怕他要的不會輕松。”

皇後盈盈笑著,只是看得容善卻越發的心寒。

為何,她又被卷入了這場宮鬥之中。她只是想帶著自己的孩子,尋一處清靜的地方,安安穩穩的過完餘下的日子,可這老天爺,似乎總不願她過安生的日子,不知不覺間,她又被冰玄卿帶入了這個混亂的內宮爭鬥之中。

一晃神,突然覺得臉頰之上,輕柔的劃過一抹溫柔,定睛一瞧,原是皇後的手,正柔柔的撫在她的臉上。

那紅艷的指甲映襯著雪白的肌膚,便與鮮血滴落在白雪之上一樣鮮明,令人膽寒。

她的手緩緩滑下,只餘下一指,輕輕地在她的右頰之上游移著,漸漸地泛起了一絲灼熱,令她不安起來。

“母後!”

一道大聲喚,容善便覺著右頰一陣疼,步子便後退了一步,伸手捂住了右頰。

她的臉,該是被她的長指劃破了皮吧,才會這般的疼痛。

皇後瞧了她一眼,仍是含笑收回了手,這才轉過了頭去,笑說道,“原來是玄卿啊,叫著如此大聲,可是將本宮嚇了一跳啊。”

容善未轉頭,只是聽著馬靴踩在雪中發出的嘎吱聲越來越清晰,越來越近,而後,身旁便多了一人。

“那到是兒臣不該了,兒臣在此,向母後陪禮。”冰玄卿抱拳微一彎身,眼角掃過一旁的容善,看著她只是伸手捂著臉呆呆地站著,未曾動彈半分。

她,可是被嚇著,或是傷著了?

“唷,瞧你說著,母後又怎會生你的氣呢,免了免了。”皇後伸手,輕擡了擡他的一臂,又將視線轉到了一旁的容善身上,“本宮正跟容善逛著呢,瞧著她那張閉月羞花,沈魚落雁之貌,本宮便想起了你的母妃,想當初,她在這宮裏頭可是一枝獨秀呢,她的美貌,本宮至令仍是記憶猶心。”

冰玄卿無言,只是任由著她說著,只是那眼神卻不時的飄向一旁的人兒。

“你這王妃之貌啊,可不輸你母妃。”說罷,她伸出手,支起了容善的下巴,突然驚呼起來,“啊,你的臉。”

冰玄卿聞聲轉身,便看到容善的右頰之上,蜿蜒著一道紅艷的血絲,與慘白的臉色相映相襯,異常的駭人。

“莫不是適才本宮不小心劃傷了你?來人,快傳禦醫。”皇後急急說道。

“是。”遠處的侍女聞聲,轉身便要離去。

“且慢。”冰玄卿卻出聲喚住了那人,這才看向皇後說道,“只不過是小小的一道傷口,又何需勞煩禦醫,待回了府裏上些藥便成了,母後不必掛心。”

皇後一僵,到是未曾想到他會說出這話來,良久,才扯了唇瓣笑了一笑。

“如此也好,容善,你莫要怪本宮啊。”

“臣妾不敢。”容善低垂著頭,淡漠的搖了搖頭。

是啊,這只是小小的一道傷口,又有何重要。而心頭,便如冰封千裏的湖泊,冰冷不已。

“母後,兒臣等先告辭了。”

不容皇後再說什麽,冰玄卿搶著開了口。

“好!”

冰玄卿抱拳一揖,而後轉身便走。

容善瞧了他一眼,沖著皇後輕福了身子,這才提步慢慢地循著他的步子跟著走。

深一腳淺一腳,她極力想跟上遠遠走在前頭的男子。

他,又像進宮之時,忘了她的存在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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